《澄懷八友圖》與漳州西館–找九宮格聚會文史–中國作家網

作者:

分類:

澄懷園位于圓明園西北,清康熙時為索額圖賜宅,后收回外務府。雍正初年作為姑且上書房,供諸皇子唸書之用,后此園賜給年夜學士張廷玉等直上書房九人,以后南書房詞臣也答應在此地棲身,故稱“翰林花圃”。張廷玉曾在康熙年間扈從塞上獲賜“澄懷”二字,于是在雍正五年將兩書房(上書房和南書房)詞臣居住于此的花圃定名為“澄懷園”。 

圖里圖外盡顯君臣協調

澄懷園是皇族帝師講課之余的居所,由于清朝歷代天子很重視進修華文化,因此會從名流老儒中選用品德與文章俱佳的漢臣傳授皇家子孫作業,能得澄懷園門而進被視為特別光榮。與張廷玉同批進進澄懷園的年夜臣蔡世遠,曾在老家漳浦家廟中建立梁麓書院書院為后輩講學講課,最著名者當屬其侄蔡新。他不單與叔父蔡世遠同為帝師,並且是浩繁教太子唸書的詞臣中擔負此職年限最長的官員,在50年的朝官生活中,以皇族教員成分履職40年,與多位詞臣同值兩書房。由于蔡新博學正派,與澄懷園諸位同寅訂交甚歡。“乾隆丙子夏仲,時同直上書房者八人,皆寓于斯,相與晨夕談古今,互酬唱,歷豐年所。因命畫師即園為景,各圖其形而肖之。”(《閩中會館志·漳家教州會館》)這就是《澄懷八友圖》的緣起,時光是乾隆二十一年(1756)。

《澄懷八友圖》以澹泊筆法,描摹出一幅身在高位潛心培育皇室子孫的上書房年夜臣,彼此相處融洽的協調圖景。時任年夜司空汪由敦在序文中評價道:“之八友者,生不用一地,官不用同階,齒不用相若,顧以遭際盛時偕直禁近,寅同進申同出,風雨冷暑未嘗間,至其退食余間,誰容諧暢羔羊。委蜿之風,金蘭臭味之雅,情愫款洽。八人者無異一人,信官吏中不成多得之境。其寫而傳之也,固宜。”

八人好像一人,這種關系在官員林立的朝廷中實屬少見,以繪畫的情勢加以浮現并傳之后世,乃極為恰切之舉。汪由敦對此前居于該園的多個年夜臣(包含蔡新叔父蔡世遠在內),未能用這種方法留下記憶表現可惜,又說“憶昔居斯園者南齋諸公而外……咸以魁壘耆碩,勸講東序。余嘗接其燕閑緒論,清風遠度,至今猶想見眉宇”,闡小樹屋明這些人之間的關系也是不錯的。從蔡世遠、蔡新的列傳中可以看出,他們都是正派廉明、學高品正之士,和他們同進兩書房的年夜臣應足堪皇室后人榜樣,彼此之間謙和禮讓、舉案齊眉的氣氛正合天子心意。《澄懷八友圖》從筆法和意境上看,可稱得上是廟堂版的“曲水流觴圖”。

乾隆天子對蔡新極為重視,直到蔡新年近八十才承諾他回回故鄉的懇求。期近將回籍與皇族及諸位同寅拜別之際,蔡新再次畫圖認為留念,于是有了《澄懷二十友圖》,將更多同值兩書房的年夜臣列進此中,由皇六子質莊親王作序,皇十五子(即后來的嘉慶天子)等多個皇家子孫及其他年夜臣共四十七人題寫詩文唱和,遠超《澄懷八友圖》時的範圍,書寫了從古到今可貴一見的汗青畫卷,后人對此所做的評價是“振振麟趾,濟濟鴻儒。藝苑傳播,一何其盛”(《十朝詩乘卷》之十)。

這種以畫圖留念同寅之誼的做法,為其他帝師所效仿。據史料記錄,道光二十三年(1843),作為皇四子奕詝(即后來的咸豐帝)徒弟的杜受田作《澄懷十友圖》,進畫者是他與其他五位任職上書房和別的四位供職南書房的朝臣。曾直上書房的年夜學士倭仁也有“十友圖”之作,《清稗類鈔》中有記錄:“至咸豐朝,倭文端公仁亦嘗繪《澄懷十友圖》,孫方伯衣言《遜學齋集》中有記,圖中姓名惜未全舉也。”

無論是《八友圖》《十友圖》,仍是《二十友圖》,都是受當朝天子重視的詞臣借以展現其受重用的不俗位置,以及憑受人愛崇的品德文章與朝臣交好、營建傑出宦海周遭的狀況的優勝感,客不雅上起到了宣揚滿漢平易近族協調、君臣關系融洽的感化。

“澄懷八友圖”所追慕的澹泊友朋友誼,對后世發生必定的影響,有人專門寫詩加以記敘,如清朝重臣、被譽為嘉道兩朝經世派代表人物的陶澍,在《〈澄懷園圖〉為賀耦耕方伯作》一詩中,就有“天涯依林壑,諸天即廟廊。秋山九臣詠,春草八公噴鼻”的詩句,與《澄懷八友圖》刊布時朝臣和詩中傳播甚廣的兩句詩“地鄰海淀兼三島,人異淮南正八公”相得益彰。

《憶舊帖》為漳州西館鎮館之寶

在北京作為明清都城近五百年的汗青中,辦事于京官來往和舉子備考的各地在京會館,施展了主要感化。漳州人在清康熙年間在京城就建有會館(東館),跟著來京職員日益增多,逐步擴大會館,位于西城區煤市街的漳州西館,就是在漳州京官的所有人全體捐資下于雍正四年(1726)建成。為便于會館祭奠、團拜及日常治理所需,在京同親經常會推薦年高德劭的京官作為主事,在必定刻日內掌管會館運轉任務。

蔡新位高權重且為人正派,作為會館主事義不容辭。據《漳郡會館錄》中《西館增典記》記錄,漳州西館由其叔父蔡世遠倡建,蔡新于雍正六年四月接辦主事,將漳州西館的汗青沿革與購買房產擴建會館的前因後果記載在案,《西館增典記》就出自他手。作為會館首倡元勳,蔡世遠手書會館柴聯“名序工具乘際會,堂開擺佈位正中”。值得舞蹈場地一提的是,漳州西館有唯一無二的匾額——乾隆三十六年天子賜給蔡新的御書“福”字方匾,這是其他會館瞠乎其後的。另據《閩中會館志》記錄,漳州西館有“丹霞捧日”匾額,為天子賜給蔡相國的恩賞,蔡新將此匾放在會館中,讓各地官員和京城蒼生都能看到天子對漳州會館的特別冷遇,為漳州人掙足了臉面。

京官們將本屬于本身的榮光放到會館里以光榮鄉里,這是那時士紳的配合選擇,多個會館都有將取得功名的同親勝跡集中于會館展現的記錄,如湖廣會館曾制作六十三方鄉宦科第匾額,安徽會館的同類匾額也接近六十方,福建會館也有相似的記錄。

蔡新在京城順風逆水一路高升,到乾隆四十八年(1783)秋玄月,時年77歲的蔡新歷數昔時進畫的“澄懷園八友”,“檢閱校對之下,七人皆在世無存,即題詠諸公亦僅十存三四,愴為傷情,不堪今昔之感。乃命工鉤摹而勒之石,以垂永遠。敘次悉依題識,先后不侈官階”。

這些帖石作品,就寄存于館內神堂兩側的松木架上,神堂名為延禧堂。將《澄懷八友圖》及皇子皇孫、素交官員同寅的題簽、詩文匯總在一路加以刊刻傳播,這就是有名的《延禧堂憶舊帖》。近三十個或位高權重、或享有盛譽的名公碩彥唱作題詠,不只能從中看出那時高層文人團體的社會風習,並且展現了多種作風的硯墨書法,成為那時京畿藝林佳品,其拓印得以傳諸后世。

除了帖石作品教學場地自己的汗青價值和藝術成績外,乾隆天子對憶舊帖的加持更讓眾人感觸感染到它位置之奇特。在《延禧堂憶舊帖》首頁上,赫然刻印兩個帶有皇家公用龍紋的印章,一個是“彥國精力”,另一個是“九齡風采”,二者均出自乾隆寫給蔡新的贈詩,名為《圣制協辦年夜學士尚書蔡新假滿還朝來避暑山莊存候詩以賜之》(簡稱《贈蔡新》),前四句為“大哥君臣似老朋,回來前席喜誠應。九齡風采于今罕,彥國精力較昔增”。乾隆將比本身年長四歲的老臣視為多大哥友,見到蔡新非分特別興奮。尤其是以“九齡風采”作為對肱股之臣的定論,意為蔡新可與唐朝私密空間名相張九齡相提并論,如許的贊譽實屬罕有。乾隆不單專門寫詩相贈,並且將表現蔡新“精力”和“風采”的兩個詞專門刻成印章,有了天子鈐印的《延禧堂憶舊帖》相當于獲得了天子御封,其分量自不待言。

《延禧堂憶舊帖》獲得乾隆時代有名的詞臣兼字畫家董邦達的喜愛,他不單為刻石贈以題詠,並且用篆書書寫“澄懷八友圖”五個字作為題簽,為憶舊帖減色。正由於這般,《閩中會館志》稱《澄懷八友圖》為“珍寶”。

據《漳郡會館錄》記錄,在漳州西館延禧堂寄存物品的木柜里,除了蔡新《緝齋詩文集》、蔡世遠《二希堂文集》外,還有值得漳浦同親自豪的《延禧堂壽言》。這是嘉慶元年(1796)蔡新90歲年夜壽時,弟子紀曉嵐、劉墉等219名朝廷官員為蔡新寫下祝壽詩408首,由其子蔡本俊匯編而成。與滿朝文武年夜臣賀詩賀文同時投遞漳浦老家的,還有受蔡新教導的嘉慶天子所賜的御書匾額“綠野恒春”,贊譽他清正廉明,高風亮節,樂享暮年的他好像綠色田野上的常青樹。

漳州西館倡建于蔡世遠,光輝于蔡新,記敘他們以詞臣成分行走于翰林花圃傳授皇家子孫事功的《澄懷八友圖》,起于宮廷而在士林傳布,刻石成為漳州西館的鎮館之寶,為會館和收支于會館的漳州人博得光榮,蔡氏叔侄“兩帝師”的詩文作品及天子御賜的匾額,對后人的鼓勵和影響無可估計。會館在借助朝臣潛移默化地停止教化上所起到的感化,從漳州西館可見一斑。

會館文物在漳州復制保留

跟著清末科舉軌制的廢止,會館的傳統效能逐步弱化,現在被同親視若至寶、享盡光榮的《澄懷八友圖》題詠刻石,到平易近國年間已被棄置一旁,《閩中會館志》的記敘為“近為駐館者借為庋物,置諸闇室,不成辨識”。又過了幾十年,漳州西館和年夜大都會館一樣,跟著城市化過程的加快而難逃被拆改的命運。好在漳州人熟悉到已經保留在會館中的器物的汗青價值,經由過程復制把它們保留抵家鄉的留念館,讓它們在蔡氏老家——漳浦縣發揚光年夜。

留念館有兩處,分辨位于蔡新誕生地下布村的蔡新舊居和位于縣城的蔡新相府。留念館凸起蔡新平生所獲各類皇家犒賞名號如“武庫耆英”“綠野恒春”以及天子御書“福”字等刻成金匾,并將《澄懷八友圖》和《延禧堂壽言》主要內在的事務摘錄刊刻加以展現。為更好地施展汗青人物的實際價值,本地當局捉住乾隆天子考語“九齡風采”焦點指向的“廉明正派”精力,將留念館作為廉政教導的主要載體。

來自偏僻村落的蔡新以本身的才干位極人臣,憑著樸素的感情發明出“N友圖”的奇特文本并獲得天子的支撐,借助會館這一奇特的文明空間,弘揚友朋之道的文明得以進一個步驟傳揚,傳回故鄉后又在文明價值的挖掘上獲得深化和拓展。

發端于皇家園林的《澄懷八友圖》,從位于北京城外東南角的“三山五園”,向南到北京南城煤市街的漳州西館,再一路向南到間隔京城千余公里外的福建漳州漳浦縣,顯示出優良文明遺產所具有的穿透漫長時空的宏大能量。


留言

發佈留言

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。 必填欄位標示為 *